戈壁創投唐啟波 「識睇人」造就佳績 看大局少理數字 催生眾多獨角獸

原文刊於信報財經新聞「周一人物」

風險投資（Venture Capital，簡稱創投）考眼光，涉及很多數據分析，戈壁創投（Gobi Partners）大灣區管理合夥人唐啟波（Chibo）有其獨特見解；這位美國哈佛大學應用數學與經濟學畢業的尖子，負責管理由戈壁任獨家普通合夥人的阿里巴巴香港創業者基金，個人曾獲不少業界獎項，成就備受肯定，他認為創投要常跟別人打交道，作為投資者，識睇人往往緊要過識睇數。

在上海出生的Chibo，3歲隨父母移民美國波士頓，一住近20年，惟2007年哈佛畢業後，決定返老鄉發展，「覺得『未來在中國』（The future is in China），加上作為亞裔美國人，在當地（職場）某程度上有種『竹天花板』（bamboo ceiling，即限制亞裔發展的樽頸）。」

回到亞洲，他於摩立特集團上海管理諮詢公司（Monitor Group Asia）展步，擔任策略顧問。2009年透過哈佛校友網絡，認識戈壁創辦人之一的Thomas Tsao，獲對方邀請加盟，「說實話，進入創投（行業）時，我並不完全確定這是個什麼領域，只知道自己想做一些比以前更有意義和更有影響力的事。」

主理阿里創業基金戰績亮麗

過檔7年後，戈壁2016年獲委任為管理阿里巴巴香港創業者基金的獨家合作夥伴，負責帶領戈壁大灣區團隊的Chibo，順理成章來港工作，初期主要投資金融科技、物流、消費、AI（人工智能）和醫療保健等行業公司，包括跨境支付平台Airwallex（空中雲滙）、金融科技公司WeLab、物流平台GOGOX、遊戲開發商Animoca Brands、基因及診斷檢測公司Prenetics、虛擬保險商OneDegree等，不少已躋身獨角獸行列。

被問到亮麗戰績背後秘訣，Chibo形容，創投是以人為本行業（people business），故在挑選目標公司時，他首先跟創辦人會面，認識及評估對方願景、技能、潛力等，初步認為值得投資，才考慮市場等其他因素，「無可否認，投資者與企業家有明確財務關係，但不要忘記，任何關係都牽涉人性化因素，尤其早期階段，我們是投資於創業者的夢想、希望和價值觀。」

有趣的是，在哈佛主修應用數學與經濟的他，反而少用數字去衡量一間公司是否值得投資，而是看大局，「初創通常沒什麼數據參考，且99%未有盈利，部分甚至連收入都未有，只得一個概念，所以做創投要習慣不看數字，香港每年有2000至3000間初創，我見過很多有理想、熱情、動力的創業家，來自不同行業、家庭、教育和專業背景，因此（創投）最重要還是識睇人。」

每位創業者總懷着偉大願景，可是過分理想隨時淪為「假、大、空」，Chibo當然遇過類似情況，對方向他提出方案時，幻燈片充滿「空洞流行語」（empty buzzwords）和「重大承諾」（big promises），「但到最後我仍不清楚他們如何實現這些崇高期望」。

入股Airwallex最得意投資

最難忘一次是，他幾年前為創業融資比賽擔任評委，有參加者提出成立性玩具初創公司，「我們（評委與觀眾）都儍眼，看得出那個人是非常認真地提案，而且真心相信市場需要這種新的性玩具創新，但老實說，我甚至不記得他講過什麼，這大概是我經歷過最奇怪的一次提案。」

談到至今最得意投資，Chibo毫不猶豫說是跨境支付平台Airwallex，戈壁早於2015年Pre-A輪融資時已領投，注資100萬美元（約780萬港元），持10%股權；Airwallex最近剛完成E輪融資，至今已發展成估值達55億美元（約429億港元）的獨角獸企業。

當初何以如此獨具慧眼？他解釋，全球化環境下，跨境支付成大勢所趨，而Airwallex團隊人才輩出，且有天才級程式員（coder），「創投不是看短期回報，而是長期升值，我不會急功近利，投資時我不止看6個月周期，不是只追求2倍回報，而是20倍、50倍，甚至100倍。」

Gobee.bike失利未損信心

然而投資無長勝將軍，難免有走漏眼時候。Chibo憶述，經營共享單車業務的Gobee.bike，是阿里巴巴香港創業者基金首批投資目標，初期在港融資十分成功，由於創辦者是法國人，之後把Gobee.bike帶返歐洲發展，詎料竟有大批單車被偷走。

「儘管單車已經特別防盜設計，依然阻止不了盜竊行為，當時網上甚至有影片教人如何偷。」最終Gobee.bike在歐洲不獲投資者青睞，至2018年7月結束本港業務，短短15個月就壽終正寢，「這算是我們一次較大的失利」。

小小挫折當然不會打擊Chibo信心，曾獲選「Silicon Dragon年度最佳風險投資人」、「全球25位風險投資明日之星」的他，未來仍看好AI、Deep Tech（深科技）、醫療保健、可持續發展、金融科技、元宇宙、消費品等行業，相信會孕育出更多本地獨角獸企業。

投身業界多年，他強調創投最大意義，不止投資或金錢回報，而是為資本帶來意義，「我們本身也是企業家，我們相信，創投就是推動世界向善和改變的力量。（Venture Capital is a force for good and for change in the world.）」

「股神」畢非德講過：「最好的投資就是自己。」創投風險高，也無必勝術，然而一些重量級人物的看法，往往有其參考價值。

採訪、撰文：許鎮邦

攝影：黃俊耀、受訪者提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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