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國「防火牆」疑似鬆綁 (高天佑)

本文作者高天佑，為《信報》撰寫專欄「新聞點評」，此為節錄版本，原文請按此。

中國互聯網政策以「防火牆」聞名，不過在剛過去的周末，這道China Firewall似乎打開了一條「官方隧道」。有一個名為Tuber的手機App，由上市公司奇虎360（601360.SH）製作，上周五（10月9日）在內地Android市場正式推出，讓網民「免翻牆」直接登陸YouTube、Google、Facebook等境外網站，不過仍須接受言論監控及「敏感詞」限制。儘管該App在不足24小時後便告「暫時下架」，但已經有幾百萬次下載，或意味中國「防火牆」政策將有所變化。

實名App免翻牆登入境外網

2016年從紐交所私有化退市後，奇虎360於2018年回歸上交所A股掛牌，現市值約1100億元人民幣，份屬中國網企第二梯隊。該公司最大特色之一，關乎其創辦人兼大股東周鴻禕的「好鬥」性格，一方面跟騰訊有着深刻「牙齒印」，卻又堅拒投入阿里巴巴（09988）陣營，絕不甘位居人下。

同時，奇虎360近年主營網絡安全服務，不少人認為該公司跟中國官方關係良好，包括多次夥拍國家網信辦開展「淨化互聯網」行動，查找並屏蔽了逾20萬個含有不良資訊的頁面。

在此背景下，奇虎360上周五推出了Tuber程式，相當於一個瀏覽器，特別之處是能夠直接登陸YouTube、Google、Facebook、Twitter等原本被屏蔽的境外網站。不過，該App需要實名登記，而且開始使用前須同意「七底線」（法律法規底線、社會主義底線、國家利益底線等）和「九不准」（不准損害國家榮譽、煽動民族仇恨、散布謠言、擾亂社會等）協議。同時，其使用協議亦講明，用戶的瀏覽及言論紀錄都會「提供給有關部門備查」。

此外，內地網民實際使用Tuber之後發現，該程式內置「敏感詞」限制，例如在YouTube上觀看娛樂類、電競類等視頻基本無問題，但若搜尋「六四」、「台獨」、「反送中」等敏感詞，或者點擊標題上有這些字眼的視頻，就會立刻被block。同樣道理，用戶可在Google搜索科學類、財經類資訊，惟若search敏感政治字眼也會被屏蔽。

該程式推出不足24小時便「暫時下架」，在Android市場卻可找到，顯示「系統維護中」，意味着並非徹底撤掉，遲些或有機會重新開放。考慮到奇虎360身為大型上市網企，加上一直以來與官方關係良好，不少人認為Tuber之推出並非該公司「膽大包天」挑戰國家政策，而是在一定程度上獲得官方准許，或可視為一種「試水」行為。

對於Tuber出現的原因，坊間眾說紛紜。有指這顯示中國當局選擇了「以開放應對封殺」，正如筆者8月份在〈一招反制美殺TikTok〉一文裏，引述攜程網創辦人梁建章建議中國「拆牆」，開放網民登陸YouTube、Google等網站，屆時中國變成「牆外」，擁抱國際科技世界，美國則淪為「牆內」故步自封（封殺TikTok、WeChat）。當時很多人覺得梁建章的倡議異想天開，可是在Tuber曇花一現後，似非完全荒謬。

主動開放應對封殺防崩堤

另方面，一直有人認為，美國針對中國的「科技戰」殺着之一，是會使用某種科技手段（例如Starlink衞星網絡，或者派遣黑客入侵破壞），強行拆除中國的網絡防火牆，然後再向10億網民大肆散布不利於中國政府的訊息，屆時中方將會深陷被動。因此，中國當局現在或許先發制人，索性提供一條官方途徑，讓網民在特定條件下登錄境外網絡世界，最起碼他們的言行仍受監控，總好過「非法翻牆」完全失控。

事實上，tube意即管道，包括水管、隧道等，Tuber或許就是China Firewall底下一條「官方隧道」，既讓網民有秩序地進出牆內牆外，亦能達到猶如三峽大壩「洩洪」效果，避免內部或外部水壓太大導致崩堤。

無論如何，2020年確實「活久見」（內地網絡潮語，意即「活得夠久，什麼怪事都可見到」），中國「防火牆」政策也可能在今年底開始出現變化，暫且拭目以待。

(編者按：高天佑著作《中產必須死》現已發售)

歡迎訂購：實體書、電子書

更多高天佑文章：

• 用花唄給女兒過生日
• PR必須死
• 中國提防「芯片競賽」陷阱

支持EJ Tech

如欲投稿、報料，發布新聞稿或採訪通知，按這裏聯絡我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