連登仔有望發達 (高天佑)

本文作者高天佑，為《信報》撰寫專欄「新聞點評」，此為節錄版本，原文請按此。

有「美國連登」之稱的Reddit論壇剛發出「徵費令」，要求Microsoft、Google等科企不可以再免費使用該論壇數據研發AI。同時，Twitter老闆馬斯克亦指控微軟擅用該社交平台數據，揚言將起訴對方。事實上，現今AI公司每日在各大小平台「爬蟲」（crawling）採摘數據，卻大多沒有付費，構成侵權爭議。

作為美國最大網絡論壇，Reddit在全球擁有逾4.3億用戶，每日都非常熱鬧，從遊戲、娛樂、體育到政治等不同子板塊皆充滿人氣。例如美國股市2021年1月上演「世紀挾空」，GameStop等細價股在短時間內爆升近20倍，令不少沽空基金爆煲破產，一般認為這場行動正是由Reddit旗下wallstreetbet炒股板塊部分散戶發起，可見該論壇影響力有幾大。

AI採數據 Reddit謀徵費

亦因如此，Reddit論壇成為各AI研發商「採數據」兵家必爭之地。不過該公司近日忍無可忍，本周二宣布將要求Microsoft、OpenAI、Google等AI巨擘繳付「數據費」。Reddit創辦人兼CEO赫夫曼（Steve Huffman）指出，該論壇無數網民每日發帖具有寶貴價值，其他大企業不付分文便採摘相關數據用於研發AI程式，實在不合理。

繼赫夫曼後，Tesla暨Twitter老闆馬斯克周三發文表示，微軟「違法使用Twitter數據訓練AI程式」（They trained illegally using Twitter data），揚言將會起訴對方（Lawsuit time）。

事實上，業界公認AI建基於三大元素，分別是算法、算力、數據，三者缺一不可。算法即獨門訓練及研發程式；算力則指擁有龐大運算力的超級電腦；至於數據，主要關乎數碼世界海量資訊。例如ChatGPT收集了超過一萬億條參數，透過機器學習輔以人工標註，從中篩選並提煉出最準確及最有用資訊，才令該AI程式顯得那麼聰明。

鑑於世界日新月異，AI當然也要「終身學習」，研發商通常會編寫爬蟲程式，讓電腦每分每秒自動在各大小網絡社區「mon post」（緊貼最新內容），不斷為AI灌注數據養分。

不過正如赫夫曼提到，現今科企「爬蟲」多屬「免費餐」，引起愈來愈大爭議。一方面，AI研發商可能認為：「喂，Reddit（或連登）的網民發帖屬公開內容，人人都可免費看到。我們只不過用爬蟲程式代替人手，一次過收集大量內容，憑什麼要付費？」但論壇營運商可能反駁：「喂，我們辛辛苦苦搭建平台、吸引用戶，所產生的內容卻被你們一聲唔該全盤捧走，用於研發AI賺大錢，不分享一些利潤怎也說不通吧？」

由此角度看，即使社區陣營（如Reddit、Twitter）和AI陣營（微軟、谷歌等）能夠「講掂數」，達成付費機制，相關爭議亦未必會止息，事關網民們可能會說：「喂，你們兩邊都有錢賺，而那些帖子其實由我發表，最終產權應屬於我，為什麼我一毫子都收不到？」

因此，部分科技業者提出利用區塊鏈技術，建立「點對點」式數據使用權付費機制。舉例說，AI科企每使用來自網絡社區的一條資訊，就要付出若干費用，該筆錢可以按比例分配予平台和發帖者。

設版權機制 還富於網民

這有點像香港CASH機制，作曲人和填詞人創作一首歌之後，卡拉OK、電視台等商業機構每播放該首歌一次，就要透過CASH付款予創作者。當然，互聯網世界每日新內容數以億條，不可能用人手逐一歸檔、收費和付費；但借助blockchain、加密貨幣及AI技術，相信有機會做到。

很多人擔心AI和機械人會搶走人類飯碗，有學者及政客建議開徵AI稅、機械人稅，再把稅收以UBI（全民基本收入）形式每月無條件派錢予所有民眾，讓人們「唔使做都有收入」。除此以外，「個人數據版權費」也可以成為新時代其中一種收入分配模式，反正AI這麼聰明，很大程度上建基於全球數十億網民數據，所謂「羊毛出自羊身上」，自應向網民提供回報。或許在不久將來，連登仔每日坐在家裏上網出po，便能創造持續收入來源。怕的是有朝一日，AI自己懂得主動發言，量與質皆更勝人類，屆時可能是連登仔的末日。

(編者按：高天佑著作《中產必須死》現已發售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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