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全球化4.0揭幕 (高天佑)

By on March 25, 2021

本文作者高天佑，為《信報》撰寫專欄「新聞點評」，此為節錄版本，原文請按此。

Intel本周二宣布「重返晶片生產業務」，包括將斥200億美元在亞利桑那州興建兩座超級工廠。（英特爾網上圖片）

Intel本周二宣布「重返晶片生產業務」，包括將斥200億美元在亞利桑那州興建兩座超級工廠。（英特爾網上圖片）

英特爾（Intel）宣布豪擲200億美元，在美國本土興建兩座超級晶片廠，這既是對美國新任總統拜登「供應鏈body check」之積極回應，亦象徵全球化邁向4.0時代，產業鏈分工今後不再只看經濟效益，還將有多一重政治考慮，科技巨擘尤其需要適應新時代。

現代經濟體系的全球化（Globalization）始於二十世紀初葉，隨着貨輪、飛機等長途運輸技術進步，歐美發達國家開始把產業分工（division of labor）從本地擴展至海外，主要是把一些勞動密集、低技術的生產活動轉移至新興經濟體，以節省成本及提升效率。香港亦曾是Globalization 1.0受惠者，在1950至1970年代承接西方企業的紡織品、塑膠製品訂單，實現了第一次經濟起飛。

全球化始於二十世紀初葉，主要是把一些勞動密集、低技術的生產活動轉移至新興經濟體。（Freepik網上圖片）

全球化始於二十世紀初葉，主要是把一些勞動密集、低技術的生產活動轉移至新興經濟體。（Freepik網上圖片）

美產業鏈體檢曝弱點

日本、亞洲四小龍、中國內地先後得益於產業鏈全球化，再加上自身優勢，逐漸發展為中等收入經濟體。對於歐美企業來說，這些新興地區不再只是勞動力來源，更是潛力巨大之市場，遂大舉推廣汽車、服裝、飲食、電腦、娛樂、金融等產品及服務。產業鏈和市場同步全球化，構成了Globalization 2.0的最大特色。

自中國2001年「入世」（加入WTO）至今約20年，被視為Globalization 3.0時代。以中國為首的亞洲經濟體，不但製造業生產規模已超越歐美體系，個別領域技術水平也在步步進逼，最具代表性例子包括華為的5G專利，還有台積電的晶片代工產能。

格爾辛格上月就任Intel行政總裁。（英特爾網上圖片）

格爾辛格上月就任Intel行政總裁。（英特爾網上圖片）

台積電現今獨大形勢由多重因素構成，包括Intel、Qualcomm等晶片巨擘自1990年代起推進全球化分工，專注於高價值的晶片設計業務，而把生產業務外判予代工廠商。另外，台灣前經濟部長李國鼎早於1980年代押注於半導體產業戰略，並把張忠謀這個天才從美國邀請回台創業，種種機緣共同促成了台積電奇蹟。而台積電目前獨佔高端晶片絕大部分供應，相信遠超乎人們最初預期，可算是Globalization 3.0時代最大意外結果之一。

Intel領軍晶片本土化

Intel本周二宣布「重返晶片生產業務」，包括將斥200億美元在亞利桑那州興建兩座超級工廠，生產自家晶片之餘，還打算用部分剩餘產能為其他晶片商代工。該消息公布後，Intel股價應聲跌3.3%，顯著跑輸大市（當日道瓊斯指數和Nasdaq指數分別跌0.9%和1.1%）。畢竟從短期業績角度看，Intel此舉未必划算，除了牽涉巨額資本投資，還很可能會增加每一顆晶片的成本，致令股本回報率降低。

Intel等晶片巨擘自1990年代起推進全球化分工，專注於高價值的晶片設計業務。（英特爾網上圖片）

Intel等晶片巨擘自1990年代起推進全球化分工，專注於高價值的晶片設計業務。（英特爾網上圖片）

舉例說，假若Nike宣布斥巨資在美國興建波鞋和運動衫工廠，取代外判到中國及東南亞國家的訂單，該公司股價恐也難免大跌，皆因很明顯違背了現代經濟division of labor原則。

不過波鞋和晶片始終有分別，前者較易找到替代供應商，必不得已時若要在美國重新建廠，最快兩三個月便可投產。相較之下，高端晶片生產由台積電一家獨大，兼且技術極為精密複雜，即使美國業界掌握大多數專利，但一座廠房由動工到建成，再到測試以及全面投產，至少要花5至7年時間（遑論替代台積電全部產能），所以必須盡快起步，待「出事」才應變就太遲。

Intel建廠大計象徵了Globalization 4.0時代揭幕，整體經濟全球化應不會開倒車（例如波鞋、服裝、玩具等仍外判生產），但各大經濟體系將更注重晶片、醫藥等關鍵產業鏈的本土化保障（歐盟19國政府亦擬提供500億歐羅補貼，利誘晶片業界重返歐洲建廠）。相關領域的管理層及投資者都要跟上新形勢，不能夠再只看經濟效益計數，否則很容易大失預算。

高端晶片生產的廠房，由動工到建成，再到測試以及全面投產，至少要花5至7年時間。（英特爾網上圖片）

高端晶片生產的廠房，由動工到建成，再到測試以及全面投產，至少要花5至7年時間。（英特爾網上圖片）

(編者按：高天佑著作《中產必須死》現已發售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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